尹傳紅
當2022年接近尾聲時,美國一家科學學會舉辦了一系列科學會議。在一場有關氣候變化的會議中,一位知名科學家聲稱我們都要“現實一點”,他說石油和天然氣在短期內不會被廢除,我們在嘗試解決氣候危機的時候必須要接受這一點。與會的美國哈佛大學教授娜奧米·奧雷斯克斯聽聞,十分驚詫。她即刻想到的是,石油和天然氣行業一直在發出這樣的主張,現在,科學家居然也這么說了!
這位專攻科學史的學者還知悉,就連一些環保主義者也接受了天然氣是必須的“過渡燃料”的說法,發出了類似的主張。但她說她更清楚的事實是,燃燒石油和天然氣(還有煤炭)所造成的碳污染、再加上森林砍伐和畜牧,仍是造成氣候危機的重要原因。因此,“在氣候變化問題上主張接受現實,就是要人放棄行動。這是抵制變化的一種借口?!?/p>
對于氣候危機,奧雷斯克斯給出的現實的解決方案是“深脫碳”,即重組我們的能源系統,轉而依賴不會導致碳污染的技術。為此,要迅速擴大風能和太陽能的應用,再加上水力、生物質反應器和現存的核能。此外,還要制定政策鼓勵提高能效,以及將研究資金集中投入到能量儲存和電網改造中,最大化地運用風能和太陽能。
而當2023年接近尾聲時,美國《國家科學院院刊》發表的一個研究報告披露:2013年啟用的一種新型制冷劑可能會加劇全球變暖。這種化學物質就是取代了破壞臭氧層的舊制冷劑、被視為新一代環境友好型產品的氫氟烯烴(HFOs)。它當初能夠“閃亮登場”,乃是因為它在大氣中幾天內就會分解,幾乎沒有機會吸收熱量。特別是,其揮發性烯烴部分能與羥基自由基發生反應。后者是一種高活性氧化劑,可以降解空氣污染物,從而大大降低HFOs的全球變暖潛能值。
但是,事物往往都有兩面性。試問:烯烴如果與臭氧而不是羥基自由基反應,會發生什么呢?最新研究表明:這種被忽視的相互作用會產生三氟甲烷,它會在大氣中停留270年,并捕獲大量熱量,其對全球變暖的潛在影響是二氧化碳的14800倍。這樣一來,原本預期的“利好”,豈不是被大大抵消了?
歷史真的總是驚人的相似,也常常給我們帶來有益的啟示。譬如,在創新方面,我們往往專注于一個特定問題,卻很少以廣闊的視野或廣博的知識,退后一步去考量我們的所作所為(如一項新技術的應用)有可能會帶來的副作用。
“臭氧層空洞”的故事,我們還記憶猶新。20世紀30年代以來,一種人工合成的化學物質——氟利昂(氯氟烴)被廣泛用于空調、冰箱和噴霧等產品中。到了20世紀70年代中期,科學家發出警告:易揮發的氟利昂進入大氣層的平流層后,其分解釋放出的氯原子會與臭氧分子發生反應,破壞能保護地球上生命免受有害紫外線輻射的臭氧層。
起初,大多數國家對這個警示是漠然視之,相應的行動也十分遲緩,導致根本性的解決對策長時間難產。直至20世紀80年代中期,人們通過衛星拍攝的照片看到南極上空真的有臭氧層空洞,事情才真正有了轉機。隨后,《蒙特利爾破壞臭氧層物質管制議定書》在1987年簽訂,規定截至1996年全球徹底棄用氟利昂。
再往早前追溯,最初的制冷劑是二乙醚、氨和其他有毒物質。人們漸漸意識到通過各種機制檢測排放到大氣中的物質的重要性,這也導致一代又一代的制冷劑頻繁更迭。同時,人們也發現了人類千百年來不斷研究、卻被氣候變化擾亂的模式:長期天氣趨勢、魚類的產卵和遷徙、植物授粉、季風和潮汐的周期以及“極端”天氣事件的發生。由此更進一步認識到,很多我們所謂“自然災害”事件,例如引發嚴重水災的暴雨和颶風、加劇山火的極熱和干旱,并不完全是自然發生的。
就此,有美國學者提出,是不是可以拋棄“溫室氣體”(greenhouse gases)一詞,而用“吸熱污染”(heat-trapping pollution)取而代之?新的表述強調了人類對氣候變化的“貢獻”,而“污染”則有利于傳達負面含義。還有,盡管“氣候變化”(climate change)一詞的含義已經較為準確,但更好的表述方式則是“人為的氣候破壞”(human-caused climate disruption)。可悲的是,如今惡劣的環境狀況用“氣候危機”或“氣候緊急狀態”等更嚴重的詞語來形容,也毫不夸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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