假日里走動,得賞多處生態(tài)濕地荷蓮之美。昔時于西南鄉(xiāng)鎮(zhèn)村上,亦有幸一覽并不多見的并蒂蓮、晚上開花的埃及白睡蓮。
蓮花為埃及國花,被視為高雅、圣潔之象征,亦有非比尋常的文化與宗教意義。在古埃及墓室葬品中,其物件多雕有夜間開花的白睡蓮,有喻生命起復(fù)、輪回之意。至于并蒂蓮,據(jù)說相當(dāng)于植物中的雙胞胎,生成幾率極低(大概是十萬分之一),只能自然造就,是故非常珍貴,常被視為吉祥圓滿、情意纏綿的象征,有好事成雙之意。
在我看來,荷花特異之處在于“接水”,且“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漣而不妖”,根實莖葉皆有可用,百花中殊罕其匹。年少時我多有機(jī)會行走于荷塘,抓小魚、捉青蛙、逮蜻蜓,留下幾許美好回憶。
讀過詞壇大家葉嘉瑩關(guān)涉荷蓮之詩詞,其七言絕句有云:“蕭瑟悲秋今古同,殘荷零落向西風(fēng)。遙天誰遣羲和馭,來送黃昏一抹紅。”《浣溪沙》小詞則曰:“又到長空過雁時。云天字字寫相思。荷花凋盡我來遲。蓮實有心應(yīng)不死,人生易老夢偏癡,千春猶待發(fā)華滋。”
殘荷敗葉,景象凄涼,然葉詩葉詞讀來卻無悲戚之感,細(xì)琢方悟作者是“以悲觀之體驗過樂觀之生活”。又想昔時有報,漢代古墓發(fā)掘出兩千年以上蓮子,嘗試種植后竟也生出新一代蓮葉與蓮花,更曉“千春猶待發(fā)華滋”之義。
曾經(jīng)感到好奇:佛教與荷蓮何以扯上關(guān)系?后來聞知,在大多數(shù)佛教藝術(shù)中,蓮花象征著佛陀,以及超升到更高的境界;蓮花,還代表著人的四大德性,芳香、純潔、溫和、美麗。再想,堅挺的蓮葉立于水面之上,根牢牢地扎在淤泥之中,既不致淋濕,也不染淤泥,是何等的高潔超脫!由是,在印度教徒眼中,這便是對我們該如何生活的訓(xùn)誡——要超脫于我們的環(huán)境。
早年讀李商隱詩,深感隱喻多多,難懂。如這首《暮秋獨(dú)游曲江》:“荷葉生時春恨生,荷葉枯時秋恨成。深知身在情長在,悵望江頭江水聲。”再如這首《送臻師》:“苦海迷途去未因,東方過此幾微塵。何當(dāng)百億蓮花上,一一蓮花見佛身。”
不過,理解荷蓮之于佛教,有這么一個傳說,便可釋然:佛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可以開出一朵蓮花,甚至于每一朵蓮花之中還都有一尊小小的佛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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